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茉莉初雪 第49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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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一个圆圈,恐怕连一根竹子都塞不下。

迟茉不语,宿舍有一个舍友有电子秤,她前一阵儿上去称了一下,看到数字时,还以为秤坏掉了。

那是连她当初跳舞参加比赛最辛苦的时候,都没达到的数字。

周嘉渡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,声音难掩心疼:“上车,我们去玩。”

一听他要带自己去玩,迟茉脸上的笑容挂不住,急起来:“不行,阿初哥,我还有两套题没做。”

“不做了。”

“不行的,我马上要高考了,我没有时间了……”

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激烈,迟茉敛了表情。

她抬手遮了遮阳光,恢复那种若无其事的语调:“这么大的太阳,该被晒黑了。”

长时间闷在教室和宿舍做题,让她比之前还要白,接近于不健康的那种白。

周嘉渡不说话,静默地看着她。

他的目光像是一把锋利的剑,让迟茉无所遁形,只要对上他的目光,她的脆弱和无助仿佛就会暴露在阳光下。

迟茉害怕他的审视,害怕在他的眼里看到自己,所以她没去看周嘉渡,而是盯着大柳树的叶子,目光空空。

他们就这样僵持着。

半晌,周嘉渡忽然伸手,把迟茉抱进了怀里。

那是一个无声的、不涉及任何情.欲的怀抱,却让迟茉在一瞬间破防。

他胸口的衬衫变得湿润,变成一朵氤氲开来的花。

千言万语,化作悄无声息。

周嘉渡没有说任何安慰的,亦或是鼓舞人心灌鸡汤的话。

他只是带她去了欢乐谷,坐过山车,在山顶的时候,迟茉抓着他的手臂尖叫。

他又把车子开到梦社,两个人打了两个小时的网球,大汗淋漓。

他又给她放了音乐,她跟着节拍,不由自主地跳起舞来。

她的裙摆是四月的玉兰,张开时带着迷人的馨香。那些潜藏在记忆里的舞蹈因子,全部跳出来,迟茉毫无顾忌地跳着舞,那些她以为自己已忘记的动作,其实早已深入骨髓。

周嘉渡站在旁边,静默地看着她跳舞,宛若在舞蹈室的那一次见面。

音乐结束的那一刻,她倒下——

细细地喘着气,头倚着光亮的地板,淌着汗珠的发丝蜷曲着贴在脸上,歪头看周嘉渡,一双亮晶晶的眼睛里含着笑。

-

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,两天一场考试,迟茉的成绩依旧飘忽不定,只是偶尔才会考得好一次。

她依旧睡不着,通宵后第二天不用喝咖啡都倍儿精神。

只是迟茉已经不像当初那么焦虑了,也不会因为考好或者考不好而那么情绪激动,她的心态近乎于一种无所谓的态度。

每天早上坐在操场的观景台上练完听力后,回到教室里泡一杯玫瑰花茶,然后才正式开始一天的学习。

玫瑰花是周嘉渡送给她的,说是泡水喝能缓解压力。

高考前一天下了一场大雨。

从天台往下望去,雾蒙蒙的天地,被雨淋湿慌张躲雨的学生仿佛海里的鱼,那块万年长存的铁板淋着雨,嗒嗒响着,在海里奏乐。

迟茉看了一会儿,拿出手机,开机,翻看她和周嘉渡的聊天记录。

最近一条在两天前。

他问她的考场。

迟茉告诉他她在八一中学考。

周嘉渡说和他当年一样。

铁板上飞来一只麻雀,被雨淋湿的落汤麻雀,慌里慌张地在生锈的铁板上四处乱走。

迟茉对它做了一个开枪的姿势,“砰”一声,还给自己配了音。

谁知那麻雀也不恼,扑棱了两下翅膀,然后开始在铁板上悠闲地走起来。

迟茉哈哈大笑。

-

二零一四年的六月,多雨,天气闷热。

高考那天,全市为考生开路。

忙了一夜的周嘉渡停在路口等红绿灯,来不及换洗的衬衫上有许多褶皱,让他非常难受。

这条路旁有一所中学,路边停了许多辆车,还能看到穿着旗袍期冀孩子旗开得胜的家长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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