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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2

“你好。”

“欢迎。”

挑高十米的大厅里,黑发碧眼容貌英俊的男人微微一笑,对着女客轻声问好,语气彬彬有礼,却又略显疏离。微微上调的独特尾音,略带傲慢和矜持的腔调,都暗示了他良好的出身和修养。中文字母G的发音对于他来说可能略显困难——他的发音独特,略显古怪,却恰好和他英俊的容貌以及矜持的语调完美糅合在一起,形成了让人心醉的魅力。

“谢谢您的款待,罗斯先生。”

碧荷旁边的女人穿着一身E家今年新款米白色的长裙,轻轻的对着男人行礼。这个男人身上的贵气浑然天成,似乎自带着让人臣服的气质,任何人在他面前似乎都总会忍不住放轻了呼吸,端出自己最优雅的姿态来。

“希望你喜欢今天的晚餐。”男人的视线和音调一样居高临下。他轻轻扫过了她的身段和容貌,又轻笑了一声。

主人客人都已经缓缓落座,棕发管家挺直了背站在一旁,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陌生的女客,然后对着在侧门等待的佣人轻轻颔首示意。铃声轻响,等待在一边的佣人们很快上来,手里捧着今晚的第一道菜品。

餐厅面积宽阔,装修古典,并不奢华;灯光明亮,照在墙上的那副巨大的中世纪油画上,难辩真假。

受过良好培训的佣人和忠诚的管家就在身后,屏气凝神。主人和客人都严格按照礼仪位置落座,餐厅一片宁静。很快又有带着手套的英俊的服务人员上来,先为主人和客人展示了一番年代久远的酒瓶,姿态优雅又专业,然后慢慢的为杯子里都倒上了红酒。

浅浅的一层酒液刚刚淹没杯底,在灯光下折射出红色的光芒。

动人心魄。

“欢迎今晚美丽的客人。能够邀请您到这里来,真是罗斯家族的不盛荣光。”

英俊的男主人含笑端起了酒杯,说着冠冕堂皇的欢迎语,宣告了晚餐的正式开始

“古小姐是从中国来。”

餐厅光影晃动,只有刀具轻轻触碰盏碟的细微声音响起,长条桌前,英俊的男主人拿着刀叉,慢条斯理的开始轻声闲聊,“我也曾经去过中国——那都是十年前的故事了。那可真是个美妙地方,真的让人印象深刻。我记得京城,那里有几千年的伟大建筑——”

宾客尽欢。

主人和传闻中的一样热情好客,总会在合适的时候,体贴的为远道而来的陌生女客恰如其分的送上刚刚合适聊天的话题——

充分展现了他顶级的风范和修养。

“我滴天啊!”

用完了晚餐,又礼貌性的闲聊了几句之后,碧荷带着古诗告辞。两个女人端着款儿姿态优雅的从主墅出来,又姿态优雅的一起回了古诗的房间。关上了门的那刻,古诗似乎再也绷不住了似的,一下子背部垮了下来,开始捂着胸吸气,“我的天啊!碧荷你让我去的居然是这种晚宴!还好我也是学过“贵族礼仪108式”的!不然今天不是要丢你和林神的脸?哎呀,”

她又突然想起了什么,赶紧回头问朋友,“我今天的表现还算合规吧?”

“合规——合什么规?”碧荷笑,“哪里那么夸张?没有什么规范的,你随意自在就好。就算你什么也不会也没关系,他们也不会在意的。”

这三个没人性人后怎么样不说,人前那都是端足了范的都彬彬有礼,宽容仁慈——他们绝对不会给人难堪,更不会背后非议。

人间真善美的典范。

“那就好。”古诗拍拍胸口,又笑,“碧荷你不知道。那位先生出来的时候,我真的感觉压力好大。在他面前挺了两个小时的腰,我都感觉腰快要不是我的了。”

“有那么严重?”碧荷在她的床上坐了下来,一边把高跟鞋踢掉了,一边也笑了起来,“我看你今天表现很棒的呀。平时看你的朋友圈,你不也经常参加各种聚会啊爬梯啊什么的嘛?今天这个对于你来说,小场面吧?”

Sam这个家伙这么唬人?说实话他今天的表现她都震惊了——毕竟这也是她一个次带“自己的朋友”去见他们。

嗯,李梅不算。

那不是“正式”的晚宴。

“什么小场面?碧荷你可别笑我了,”

古诗扭过头来,精心化了一个小时的妆在室内的强光下照的格外的美丽,她笑道,“对于你这样的阔太太才是小场面——对于我不是。还好今天听你的,换了衣服又化了妆,不然真的太失礼了。”

“听我的,没错的。”碧荷笑。

中午吃完饭之后,碧荷又问了古诗有没有带衣服来。连续问了两次的问题,终于引起了古诗的重视。她邀请碧荷去看了看她带来的衣服——都是海边度假的衣服,又美又仙。碧荷称赞了一番之后,表示可以借自己的衣服给她——碧荷很大方的借了一件高定,顺带还借了一套首饰,又让自己的助理来帮她做了造型。

“今天吃过了这顿饭,我突然觉得自己真的还差得很远,”

古诗对着镜子左扭右扭了几下,又开始解脖子上的花朵项链,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笑着叹气,“我不知道怎么说。不过真的谢谢你碧荷,你又让我长了见识见识——”

“哪里这么严重?”

“真是不虚此行,”古诗笑,“亏我还是做奢侈品销售的,其实我以前也参加过不少聚会。不过今天晚餐一吃,却突然又觉得以前的那些都差点意思。”

外表可以伪装,服装可以模仿,可是气度,风范,品味,认知水平,各种细节,都是不可能装的出来的。大家都是人精了,这种浑然天成的顶级捕食者气质——能够调动人本能的警惕和慎重的压力,那是来自天生天养。绝无可能伪装。

“差什么意思?”碧荷笑。

不怪古诗,两个没人性的生活方式繁复,衣来伸手饭来张口,的确是很唬人。

“说不清楚。”古诗回答得斩钉截铁,“我不知道怎么表达,只是觉得有些东西看过真的后,其他的就假了起来。她咬咬唇,又问,“今天这个罗斯先生——”

是Sam。David不知道去哪里了,没有来。

“很帅吧?”碧荷笑,又逗她,“他还单身哦,要不要——”

“算了,高攀不上。”古诗笑了笑,又看了看手上的戒指,“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。”

碧荷笑了起来。

“可能是因为我到底不是你们这个圈的人,”古诗开始解耳环,缓一缓又道,“强行参加你们的饭局,有那么点垫着脚尖,强行够也够不着的意思,所以才觉得压力很大。”

“瞧你说的,”

古诗这么坦白,碧荷倒也不好说什么,只是又笑,“你马上就要是托马斯太太了——”

古诗也笑了一声,又摇头。

“就算是托马斯,怕是也来不了这里。”她笑,“我知道的。这次能来这里,还是沾你和林神的光。”

碧荷笑了起来。

人以类聚物以群分。不是她的光,是林致远的光。没有林致远——两个没人性绝对“不认识”她。

不是古诗站的低,而是林致远他们站的太高。高到抬头望天都望不见——

这种感觉,她当年也太了解了。

“难得我们好久不见了,”古诗又笑,“今晚来个秉烛夜谈……我看见楼下好像有酒?”

林致远吃完饭,又和铁哥们去书房聊了会天,等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。接驳车在门口停下,他大步回到屋子,在客厅里看见Jenny正带着两个孩子。

随意敷衍了几声孩子叫爸爸的声音,男人大步往卧室走,一路上顺便每个房间都注意看了看——

里面都空空如也,空无一人。

“Jenny,太太呢?”

看到卧室里也没有人,男人皱了皱眉,转身大步下了楼。

天都黑了,梁碧荷还没回来。

他倒是不慌。四周都是海,她还能去哪里?和古诗一起?

男人皱了皱眉头。幸亏今早没让梁碧荷出岛,而是把古诗给她接了来。不然三更半夜要去哪里找人?

“太太下午带着古小姐回来,挑了衣服就出去了。一直没有回来过,先生。”Jenny站起了身,恭恭敬敬。

男人看了看佣人,拿起手机开始按号码。

玩,他当然允许她找朋友玩。

可是现在都晚上了,她是不是应该在房间里等他?回家没看见人,他就会很焦躁。

电话响了一声,很快被人接了起来,似乎还在笑,“喂?”

“碧荷,你在哪里?”男人吸了一口气,挤出了笑。

把人先哄回来——

“我在古诗这里呀。”

那边是女人的笑声传来,似乎还很高兴,“林致远我忘了给你说了,今晚我就在这里和古诗睡,你自己带孩子——”

那边还有古诗的笑声远远传来,“今晚碧荷就和我睡,林神你自己睡啦——”

“不行。”

笑容凝固了,手机一下子捏紧了。电流从脊椎散出,唰的一下扫过全身,让人后背一下子绷紧。林致远一下子咬紧了牙。他吸了一口气,又挤出了笑来,声音温柔,“碧荷你现在和古诗在哪里?我来接你回家。”

梁碧荷要造反了,还敢不回来和他睡觉!

古诗也不是个好东西,高中吃梁碧荷的蛋糕,现在又天天怂恿着梁碧荷不学好!还夜不归宿!

夏威夷(23.我来陪你喝几杯)

23.

电话挂断了。

孩子的吵闹声还在身边,林致远低头看了看手机,又拿起电话问管家今天新来的客人被安排到了哪里。

“好的。知道了。”男人声音低沉。挂了电话,他直接开始迈步走向了侧门。

“DaddyDaddy——”孩子们清脆声音在身后响起,男人心情不佳,充耳不闻,身影直接消失在了门口。

现在他们妈咪又不在这里。没有妈咪,就没有爹地。他们必须要明白这个世界残忍的真相。

“嘻嘻嘻——”

“哈哈哈——”

A63栋森林风小别墅就在不远处,不过走几步就到了。男人的身影出现在院子里的时候,配备了枪械的安保人员出来晃了一下,又很快认出他来,再次消失在了门侧。

林致远沉着脸走到门口,推开了门。

屋里一片明亮,原木的清香袭来,屋内摆设熟悉。这栋小别墅其实他和梁碧荷也住过——他们已经来这个小岛很多次了。这栋别墅装修奇特,全原木的设计,很多家具和内饰都是就地取材的松木——虬结的树皮都时有裸露,取亲近自然之意。二楼的主卧室外面,还连通着一个大露台,露台上还有着钉在旁边粗壮树干上的秋千。通过露台,还可以直达旁边树上那个可以了望海面的树屋。

有些趣致。

曾经这里也住过不少佳丽,还有过很多玩乐。

当然,那都是很遥远的故事了。

现在他是个好人。

男人在客厅顿了顿,走了一圈。

不在一楼。

梁碧荷当年第一次来岛上,就非要住这里。可是住过一晚她又觉得视线不好,吵着要搬走。这栋别墅只有次卧可以看海,还被礁石遮了一半,而她喜欢一拉开窗帘就可以看见全部的大海和海鸥的房间。

他自己倒是住哪里都无所谓。睡哪里不重要,关键是和谁睡。

抬步上了二楼,两个女人的笑声已经从主卧的方向传了过来。

“这个新闻我也看见过,”是梁碧荷的声音隐隐约约,还在笑,“真的是太搞笑了。组团去酒店拍照——”

“还是有钓鱼成功的啊。”是古诗的声音,“真有人信吗?一接触不就看出来了?”

“是啊是啊,”是梁碧荷的声音,“他们怎么那么有想法?我在他们这个年纪连酒店的门都找不到——”

“是啊我们读书的时候好傻。我还记得那个刘萧,那时候就说要广撒网多捕鱼,”是古诗的声音,“那时候我还觉得她势利来着,现在想想还是她目光长远——”

声音漂到了耳中,林致远皱了皱眉头,脚步一缓。

古诗又在乱教梁碧荷。

她们说的这个新闻,嗯,他有点印象。好像是火过几天——梁碧荷那段时间还念给他听过。

他不予置评。一无所知。

因为一置评,就会显得自己好像很懂行的样子。

他当然不懂行了。那些中介去哪里找来的女孩子,他毫不关心,反正也是露水情缘。也有不少希望以后有些“私人联系”的女孩,可是他从不理会——从经济学的最大获益层面上分析,已经失去了价值的东西,根本不值得浪费他占用他的任何资源。

资源包括金钱,时间,情绪价值,和再次接触的机会等等。

而梁碧荷有些时候在某些地方又极其敏感,比如当年那个Coco——现在都还在时不时问他。一个谎言需要千千万万个谎言弥补,不予置评最好,撒谎不可,逻辑不洽,那更是自掘坟墓。

“真的是很花心——”碧荷还在说谁。

男人的脚步抬起,又走了几步,停在了虚掩的房门前。他吸了一口气,没有推门的意思,而是轻轻敲了敲门。

“碧荷。”他声音温柔,嘴角勾起了笑。

“啊?!”

“啊!林神?”

他的声音突如其来,门后响起的两个女人的声音惊慌失措,很快又有碧荷的声音在靠近,试试探探,“林致远——你怎么来了?”

门被拉开了,门缝里出现了那个刚刚才及他胸膛高的女人,还有那对惊讶的圆眼睛。

一股血气从脚心冲到头脑,林致远觉得自己要被气笑了。梁碧荷惊讶成这样,是不是以为“已经打过电话说不和他睡觉”,这事儿就算结了?”

在家从父,出嫁从夫,他没同意的事,她不可以做。

“我来找你,”

老同学就在这里,林致远嘴角含笑,维持住了风度翩翩的形象,“几个孩子刚刚一直在找妈咪——碧荷你让古诗早点休息,回去看看孩子,明天再一起玩。”

“哎呀林神你让碧荷和我睡一晚又怎么样嘛,”

只露出一点点的门缝又被拉开了一些,变成了半开,古诗的脸出现在碧荷身后,女人一把抱住了碧荷,又故意亲了她一口——碧荷咧开嘴笑了起来,又笑着去推她,两个人打打闹闹,丝毫不顾旁边一下子黑了脸的男人。古诗还在笑,“林神你就

带一晚上孩子。你要是带不住,就把孩子都送到我这里来,我来带——三个崽子我喜欢!我和碧荷好久没有见过了呢!今晚碧荷和我睡哈!”

“不行。”林致远眯眼笑。

“碧荷不要理他。”

已经喝的有点上头的女人没有看他,又当着先生的面怂恿太太,又想伸手去关门,却被男人一下子眼疾手快挡住了,古诗的全身这回都暴露了出来,她穿着长裙,赤着脚,另外一只手原来还捏着一只酒杯,嘴里还在笑,“碧荷我们待会去荡秋千啊——今天我们来秉烛夜谈——”

原来是个女酒鬼。

“古诗你想和梁碧荷聊什么?”

林致远看看醉醺醺的女同学,视线在她手里的酒杯上掠过,又看了看她旁边站着的“似乎真的很想夜不归宿”以至于现在眼巴巴看着自己的梁碧荷,薄唇一勾,气极却又笑了起来,“说起来我和你也是老同学,你们聊什么话,我也加入一下?”

“是女性私密话题——”

“难得同学团聚,”

没有管什么“私密话题”,男人笑了起来,“正说起来,今天白天又太忙,我还没有尽地主之谊。”

“不如到楼下客厅去,”他微笑着提议,“我还存了几瓶酒,正好今晚拿起来我们三个喝一喝。老同学了,也让我陪你喝几杯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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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4.

亲他的梁碧荷是吧?

不要以为是女人,他就不发怒。

一楼的客厅里灯光明亮,男人眉目俊美,笑意吟吟的看着对面的女人。

他面前的桌上,还摆着几个造型奇特的酒瓶和酒杯,杯子里澄黄色的酒液浅浅,还在微微晃荡。

“我发了哦?我发了哦?”

女酒鬼已经喝了几杯,此刻脸颊绯红,正拿着手机点着什么——林致远靠在沙发上眯眼看着她,袖子挽起,衣扣也已经解开了两颗,含笑不语。

发朋友圈。

发他的照片在同学群里。

虚荣,势利——又或许别人的赞叹跟风和追逐能给她快乐。男人挪开眼,又看了看她旁边凑过去一起看手机的梁碧荷。小鸟儿睁大了眼睛,脸色一样的红扑扑的,嘴里还在说,“发吧发吧——”

男人含笑垂眸。

被人卖了还帮忙数钱,心好痛。

男人不耐烦的动了动脚。他很早就看透了人性,早就对人性已经没有了什么期待。

生活了无滋味。

拿起酒杯抿了一口,苦苦的酒液刺激着味蕾,男人神色平静。世界上绝大部分人都显而易见是“自利”型品种,他们的一切行为,归根究底其实都可以归结为“自我获利驱动”,了解了这个,几乎就可以无往不利。

想让他们做什么,利益诱导就可以了。

哪怕是无数作品歌颂的父母之爱——包含在道德外衣下面的,也不过是几种类型的“自利”罢了。

最浅显的,不过“老有所依”,养大孩子就是为了老了有人照料和陪伴,互相交换型关系。就算是什么孝道的宣导和洗脑,也不过为了数十年后自己身体衰弱时,对身强体壮的后代更容易控制罢了;

更伪善的,是因为“扶养你给我带来快乐”;

最深层的,父母确实无所需要——奉献型人格。那是否又是基因控制了他们的行为?“自我奉献”能够刺激他们的大脑皮层让他们感受到愉悦?

类似于宗教。

这其实也是他和两个铁哥们关于“肉体控制灵魂”的研究内容之一。

男人垂眸看着地毯的花纹,“自利型”驱动,用于分析感情尚且如此,用于分析经济行为更是无往不利。

鉴于每个人都是自利型的理性经济人,所以他们在经济模型中的选择总是无限趋于一致——信息一致的前提下。

可是这样无法投机。唯有分散和波动还能带来收益。

所以打破信息一致,让对象“信息蒙蔽”和“信息不一致”尤为重要。

这就是为什么资本总是需要披上慈善的外衣——

屏蔽真实目的。

刚好羊群们对于“资本的善良”总是充满幻想和渴望,獠牙再锋利的资本也必须要扯上几块遮羞布,喊些“慈善”“为了所有的韭菜们”之类的口号——

韭菜们就会感激涕零,相信镰刀是和他们站在一起,恨不得割他们的镰刀再锋利三分。

无可救药。

所以他理解不了彼岸的有些人。韭菜们愿意被割——不管是资本洗脑洗的,还是真的就是喜欢被割的快感,那就顺从它们的意愿举起屠刀好了,割完再做做慈善,发点福利券——然后迎接他们的欢呼声。

那不是皆大欢喜?

咂了咂嘴,林致远又看了看对面脸色绯红的老同学。古诗已经喝了几杯。她的颜值当年在班里其实还算不错,排名前三。颜值最高的应该是李韵,瘦高瘦高的,胸也大,认真打扮打扮也能有个八分半,可惜读了top2之后出来去当了医生——

前几年那次看见她,也不怎么打扮。

可惜了。

“古诗你什么时候办婚礼?”

男人又瞄了她一眼,端起了酒杯,嘴角又勾起了笑。

“还早呢。”

古诗放下了手机,又缕了缕头发,又笑。

刚刚她发了三个人的合影在同学群里,彼岸已经是上午快十点——已经有眼疾手快的人开始点赞。

“林神——”

这个男人永远是群里的热门话题。随着年纪渐长,生活磨去了心气,大家似乎越来越明白这个男人的不可仰望之处。

他在他们的生活里出现过,然后一飞冲天,再也看不见。

“古诗你去美国了?去林神家里做客了?”

又有人圈她,她没空回。

“当年你和张笑关系那么好,”

男人含笑开始说话。腿被人偷偷踹了一下,他坐在对面挪了挪身体,不为所动,“我还以为你们一直有在一起——”

“没有。”随着他的话,对面女人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变得难堪,眼里似乎又有些盈盈的泪,“从来没有在一起过——”

男人哼笑了一声,茶几下又有人拿脚轻轻踢他的小腿,他轻轻挪腿,拿脚轻轻的踩住了这只脚。

那只脚自己缩回去了,男人又收获了瞪眼一次。

“古诗来,我们喝酒,别理他。”

这个人哪壶不开提哪壶,碧荷端起酒杯,又瞪了林致远一眼。

古诗已经够难过了,林致远还故意提这些,没心没肺的。

男人都是大猪蹄子。就算是华尔街精英,也一样不懂女人的心。

“没事,没有什么不能说的,还好有你们劝我。你们真是太好了——”

古诗撩了撩头发,勉强笑了笑,端起了酒杯,抬手和他们碰了碰,端起酒杯一饮而尽。

不是老同学,谁会费这些口舌?

“是啊,你懂就好。有时候呢,人也不能赌气,”

林致远轻轻抿了抿一点酒,不过就放下了酒杯。他挽着袖子,拿着酒瓶俯身,又亲自给老同学倒了大半杯酒,又看了她一眼,“赌气没用。特别是感情方面。喜欢谁呢,就要争取和谁在一起。人生在世,就算顺顺利利活一辈子,又能有多少年?”

他的对面,穿着白色长裙的卷发女人低着头摇头不语,又拿着手捂了捂眼睛,然后叹了一口气,笑了起来。

“喝酒吧。”她又端起了酒杯。

“林致远你——”

碧荷又瞪他。这个人今天怎么突然化身感情大使了?只是好心办坏事,劝的方向完全错误啦。

古诗又喝了一口酒,仰头倒在了沙发上,拿着手背遮住了眼睛。

“我没事的碧荷,我没事。”她低声说,似乎又有水滴从指缝里流了出来。

男人薄唇微勾。

“古诗,你是不懂男人,今天我就和你分析分析。比如我自己,我就很感谢碧荷——”

男人靠回沙发上,翘起了二郎腿,又往碧荷方向挪了挪,笑吟吟的拉起了她的手。

碧荷瞪了他一眼,手一缩,男人一下子用力抓紧了,脸上又换上了一副情深意切的表情,“我们男人呢,总是懂事要晚些。就算我自己,以前我也不懂事,让碧荷等了我好多年——”

这个人,说古诗就说古诗,干嘛提她?!

碧荷眼睛一红,手又一缩,男人抓得更紧,却是毫不松手。

“后来我醒悟了,我回来找碧荷,她也原谅了我,”男人瞄了一眼对面仰着头捂着脸的老同学一眼,声音温和又真诚,“我就决定后半辈子都用来回报她。有时候你们女人要会和自己和解,该原谅就要原谅,再给他一次机会。张笑这个人我也了解,他就是和我一样的人——”

了解个鬼,十年没看过十次。

“去年还是前年,”男人握紧了手里的小手,看着旁边一样红着眼的碧荷,表情更深沉了,“碧荷还和我说过,他回来找过你?”

她带梁碧荷去找鸭子,他哪里忘得了?记得清清楚楚。前年的事。

“呜呜——”女人靠在沙发上捂着眼睛,不知道想到什么,终于埋头哭了起来。

男人瞄了她一眼,又俯身拿起酒瓶给她满上了。

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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